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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谷丨心灵的菜园

不知是谁,在山脚下的空地上,开辟了一个小小的菜园。四尺见方,用枯干的槐树枝围起来。地处城市边缘,新开发的小区依山而建,这片菜园,便显得有些特别了。

在一个清晨,我发现了这片菜园。一阵风吹过,轻微而凉爽,就像菜园一畦葱茏的绿,绿得散淡疏朗,却有真正潮湿的泥土味儿。这气味是极熟悉的,隐藏在心中,深埋在少年时代的记忆里。如今,它像一个多年未有音信的故友,突然出现在我面前,笑吟吟的,让人措手不及,却又十分温暖。

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豆角架子。长长的豆角,随意摇摆。几只飞蛾围着它们转来转去。韭菜鲜嫩,在风中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,惹人喜爱。密密的菠菜疯长,续写着生机盎然的景象。不远处西红柿上那层阳光,薄薄的,暖暖的。淡黄的黄瓜花开得正盛,如流动的音符,忽下,忽上。

在突如其来的细雨中,泥土散发出青草味道,淡淡的,如烟似雾。菜叶上残留的雨珠,一滴滴落到土壤里,很有节奏。满园蔬菜,水灵灵的,清新动人。

菜园后面是一片池塘,风吹水漾,碎影舞斜阳。几片荷叶带着些许羞涩舒展开来,像少女的裙裾。晶莹的水珠在荷叶上轻轻滚动,晶莹剔透,让人不忍打扰。不知名的小虫唧唧叫着,远处传来三两声鸟鸣,若隐若现的小鱼儿在水草间调皮地游动,这一切美得如同一幅灵动的画卷,让人心生喜悦,流连忘返。

还有一棵杨树,枝繁叶茂,挺拔笔直,在空阔的山脚下,有些落寞。阳光下,一片叶子悄然落下。一些悠远绵长的时光,从树叶的缝隙间流走,只剩下记忆,悄悄散落在城市的角落。

偶尔会有人出现,或是老翁,担水浇地,埋头锄草;或是少女,浆洗衣衫,朗朗笑声,将平淡的空气激起阵阵涟漪。我赶忙走上去,想跟他们谈谈生活的感悟。他们笑笑,并未搭腔,只顾忙活着。

阳光,池塘,菜园……还有在这画一般的世界里平静劳作的人们,抚平了我的思绪。一种质朴自然而又生机勃勃的感觉,在我心头静静流淌。

傍晚,风掠过菜园,像时光掠过心头,静静的,有些许伤感,还来不及回味,又被匆匆的岁月掩盖。掩盖不了的,是记忆中的童年和童年的菜园……(邹玮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