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卷细读，仿佛读的不是一本书，而是一条河流。读这条河流，不是从入海口顺着主河道逆流往上读，或从发源处开始顺流往下读，而是在穿越一片广袤土地时，不断发现一条一条小河。这些小河千姿百态，让我领略到万千风景。起初以为这些是不同的河流，它们有着不同的运行轨迹。后来才发现，我其实读的是同一条河流，是同一条河流的不同分支。它们先是分散在各自的大地上，独自游走，最后汇聚在一起，形成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，呼啸着、奔腾着，流到无垠的大海。

章夫以河流行走的方式来结构著作。而长长的书名，包含了时间、地点、叙述主体、主体特征以及叙述主题，以关键词的方式呈现出内容的千姿百态。章夫将作为时间的长河与作为地理的长河，在书中有机地结合在了一起。

讲好历史故事，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。意大利学者克罗齐认为，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。因此我们研究历史的目的，是赋予其当代性，或为解决当代的问题服务，或用当代的眼光进行观察思考。章夫无疑是明白这个道理的。他采用河流行走的方式来写交子，没有按照既定思路对其前世今生进行解读，而是侧重讲述影响交子产生和消亡的政治、军事、经济等方面因素。比如写交子产生时，章夫在政治上讲到宋朝开国三四十年时间里，统一蜀地以及采取的治理策略；在军事上讲到王全斌、王继恩平蜀，以及蜀地全师雄、王小波、李顺、张余、王均等领导的蜀人起义；在经济上讲到蜀地经济发展、宋代榷茶制度，以及当时的财政状况等。此外，章夫还讲到树木、纸张的产生和造纸坊等，最后才讲铁钱铜钱等钱币，以及纸币交子的产生及其消失。

章夫讲述的大部分内容都是交子的外围。就如同我们在讲述一条河流时，讲的是山川大地、动物植物、河边风光，并没有对河流进行最直接的描述。尽管如此，读完全书，我们对交子的前世今生却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和了解。

这种解读历史的方式，犹如饭店里的“透明厨房”，不但制作出了美味的食物，还呈现了食物的烹饪过程。如果用河流来作比喻，章夫不仅给我们讲述了一条河流的“成长”，而且讲述了“百川归大海”的道理。这种对交子历史别具一格的讲述，为历史写作提供了另一种可能。期待章夫有更多精彩历史作品面世。（张生全）